南瓜

前文：（一）

2.

这年酷暑的时候，声入人心男神DIVO群已经逐渐失去了聒噪。

倒不是说冬令营的情谊散的太快，只是时间久了大家各自在不同的城市甚至国家，又在不同的领域奔忙，虽三三两两都还经常联络，遇到合适的日子总还会有聚会，但集体的搅和热闹总是慢慢淡了下去。

特别是还有那么多小群足够折腾。

仝卓和贾凡只有一个共同的群，叫“招猫遛狗，全家富有”，是36个人里几个热爱晒猫片狗片的爱宠集中营。

微信群的好处除了信息丰富分享迅速之外，更重要的是，比起私聊太过刻意的尴尬，群聊总能不动声色地透露出想要某人知道的消息。

比如现在，仝卓正窝在沙发上吹空调，一手是冰橙汁一手抓着手机没丢，自家猫蜷成一团趴在他肚子上。

不，是腹肌上。

仝卓：哎，又要把我的崽寄养出去了，不知道等我回来会不会都瘦了，爸爸舍不得你们~

李向哲：要去哪儿？

仝卓：下礼拜去欧洲，新戏在那边得拍一个月，布达佩斯大饭店看过吧~嘿我就去布达佩斯拍

贾凡：哥，那是在德国拍的。

仝卓：怎么又拆我台！意会意会！

贾凡：布达佩斯真好，Ruszwurm Cukraszda的Dobos torta好吃到令人流泪……

蔡尧：我虽然不知道凡哥在说什么，但它一定是某种蛋糕

仝卓：我怀疑你脑内的世界地图是用蛋糕标记的

……

胡诌八扯了半天，橙汁都喝光了，仝卓也没等到他想要的回复。

怎么回事儿，都说了好吃了也不愿意来拨冗光临一下？

戳进那个笑得傻不愣登的头像，“这么近你不来探个班吗”却迟迟发不出去。

 

等重新回到梅溪湖的时候，距离样片拍摄已经过去了三个月。难得宜人的秋裹着暖阳和落叶，像把周围都打上了一层滤镜。

正片第一期录制的时候一帮年轻人虽然演技不合格，但也各个都装得仿佛陌生人，也不管是不是前一天晚上还在一块儿吃的夜宵。

仝卓的室友换了人，这回倒是没人每天挣扎着要吃早餐又熬夜犯懒起不来，最后还是央着他仝卓帮忙带早饭回来。

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哥。

录制结束一帮人都累得快瘫倒，扎堆挪动着回去吃东西或者睡觉。贾凡旁边围着石凯方书剑蔡尧，就听几个小孩叽叽喳喳说想去加餐喝奶茶吃蛋糕。

却没想到贾凡一退三丈远：“你们去，我拒绝！”

然后他转头拽住仝卓：“你之前老买水果那家还开着吗走走走去买点水果加餐。”

之前主动给他带水果这大爷还不乐意吃，说是水果的酸甜不叫甜属于异类，这会儿突然改弦易辙了？

拉着走远了贾凡才老老实实交代，编剧吐槽了说头大脸大上镜不好，被按着脑袋立誓至少一个月不吃蛋糕。

“哎我说，”仝卓咬着下唇笑了会儿，一把揽住了贾凡的肩膀，“大头你就认了吧，别委屈了，反正多久不吃甜的，还得是买3XL号的帽子，对吧？”

贾凡飞了把眼刀过来，脚步没停，声音倒是晃晃悠悠的：“仝卓，你得踮着脚走才够得上我肩膀吧，嗯~？”

 

梅溪湖艺术中心离酒店也不过十分钟的步行路程。没有赞助商车辆录制需求的时候，他们基本都溜达回去。要是刚刚练歌出来开了嗓心情又好的话，这一路不可谓不热闹，有时候是廖佳琳的花鼓戏，有时候是蔡程昱的炸碉堡，有时候是仝卓的弹舌。

仝卓掐着最后的点离开排练厅，正好看见贾凡从琴房出来，面上兴致不高的样子。他们俩下期都有公演，《在殿堂深处》和《LA VITA》难度都不低，特别是比才的这首，短短几天的准备时间就要唱全新的歌剧选段，对全A生来说也压力极大。

“定点关灯锁门，要是连夜练的话还要提前打申请，真跟回到学校的时候一样，还蛮怀念的。”仝卓套着他的中戏半永久羽绒服，看贾凡揉了揉眼睛放松了神色。

“你才离开学校几天啊就这么中年人感慨？”贾凡穿了个薄牛仔外套，要风度不要温度，整个人在寒风中缩成了1米8，“给我们老年人一点活路呗？”

仝卓侧头看这个人，没有芒果Tony老师打理的时候就乖乖顺毛，路灯和月光轮流散在他身上，在脸颊打上变化的阴影，眼睛里却明亮极了，像本就带着光。

他想起那句“今晚的夜色真美”，又被这突然浮现的话语吓了一跳。

“有点难啊……”像是自言自语，贾凡轻声。

“还以为你都没在怕的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话音被铃声打断，贾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，“我爸，”他递过一个抱歉的神色，向前疾走了几步，“喂，爸……”

仝卓缓了脚步，一步三摇地跟在后面。眼前的人声音落在风里，听得不甚明晰，大约还在讨论演唱相关的内容。他脑袋有点放空，直到一声“好，拜拜，爱你，爱妈妈”把他拉了回来。

 

与大多数内敛的中式教育下长大的孩子不同，贾凡是从不吝于说爱的。

如果说他们平日里那些调侃、玩笑的“爱”是海面上的浮冰，那贾凡所表达的喜欢与爱，从来都真诚得像一座冰山，看得见的一角之下，还有富裕又深厚的基底。

共情能力强的人，总把感情坦荡地放在人面前，就像他喜欢着这35个朋友中的许多人一样。

可你对我一点也不坦率，仝卓想。你跟甩卖似的和那么多崽子与同伴说了喜欢，却也都没有说过爱我。

挂了电话贾凡双手插着口袋，回身看仝卓脸上挂着点委屈的表情踱过来，嘴里说着：“现在不是去想缺少什么的时候,该想一想凭现有的东西你能做什么。”

“哈？？？”

“出自海明威的《老人与海》，经典语录送给你，不收费。”他走到他面前，隔着30公分的距离对视。

贾凡歪着头笑得露了8颗牙：“仝卓，我们拍张照吧。”

“嗯？”仝卓摸了摸口袋，“这么突然，要给vivo X23打广告啊。”

“想什么呢我有拍立得~”

“你口袋是百宝箱吗拍立得还随身带着？”

“今天刚到的！”

“居然是小黄人？这么幼稚，啊不是，可爱的吗？”

“我喜欢黄色不行吗！”

“行行行……诶这位帅哥，能帮我们拍个照吗？”

仝卓捧着小黄人，拦住了一边的路人，踩在花坛边的路缘石上，昂着脸，揽着身边人，对着镜头“biu”地开了一枪。

前方酒店明亮的灯火不远，身后是黑黢黢的剧场，像蛰伏的兽，迎接明日一场又一场的征战。

仝卓觉得自己内心的兽也悄悄伸出了爪，结果却只想摸摸身边人的脑袋。

等照片显色出来，贾凡才看见这人刚刚的动作。

“你都站得比我高了还要耍帅？”

 

那，这一枪有没有射到你心里？

 

等仝卓喝完第二杯橙汁，微信才跳出了新的提示。

贾凡：

[图片]

刚下课，我查了卡托维兹去布达佩斯的车票，有没有人准备报销一下？[得意]

这空调怎么一点儿都不管用这么热呢！

仝卓把脸埋进了自家猫的肚子里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认真翻节目考据了一下拍立得，目测是九期录制后、十期录制前的。
这两天对我已经是勤奋的top了，在线做法求元宵喜乐会如愿。